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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色彩專欄】東西信仰的色彩 | 曾啟雄
October 31, 2013

進入11月後,也開始期待著12月的聖誕節,歡樂氣息逐漸的增強,直到聖誕節的那一個晚上。許多孩子,一直相信有聖誕老公公,直到長大,才知道聖誕老公公的真相—自己的老爸。聖誕節,與其說是宗教性的節日,在商業性的包裝下,儼然已經成為了歡樂和禮物節,或是關心弱勢的季節。由基督教、天主教的宗教性的節日,轉向全球性的歡樂性節日。聖誕老公公的由來,據說是有個熱心助人的,白鬍子、穿著白色鑲邊的大紅外套的老公公,從窗戶丟金子協助了三位女子脫困開始。金子,剛好掉進了襪子,因此襪子也成為聖誕節接禮物的當然選材了。這故事,來自於西元四世紀的聖.尼可拉夫斯(Saint Nicolaus)。在宗教改革後,荷蘭還是信奉天主教,仍流傳聖.尼可拉夫斯熱心助人的故事。19世紀末,隨著荷蘭傳教士移民到美國的紐約,被改編成平安夜的故事,在荷蘭人聚集的區域傳頌,直到後來荷蘭人被英國人取代後,才由荷蘭語的Sinterklaas轉變為Santa Claus。最後可口可樂公司委託插畫家珊布(Haddon Sundblom)畫出近代聖誕老公公的雛形,於1931開始,讓聖誕節和聖誕老公公與商業掛勾,成為了一年一度的歡樂節慶。
聖誕節的歡樂色彩,都圍繞於紅色、白色、綠色,加點些微的金色。紅色,在基督教和天主教裡,有耶穌的血,慈愛的象徵意義。白色是靄靄白雪,另外也象徵基督教精神。在聖書中,記載有穿著染鮮血亞麻袍服的騎士,騎著白馬出現。這騎士不是白馬王子,騎士是表現神的話語,象徵對抗邪惡的最後勝利,墨西哥的國旗裡的白色,與此意義有關,騎馬的騎士是天威、神的堅定意志。至於白色和紅色的配色,則暗示著力量,對抗邪惡的力量,也是歐洲許多基督教國家國旗選用的配色。
代言著聖誕節的聖誕老公公,有著雪白的大鬍子、兩頰紅潤,穿著紅色鑲白邊外套,讓人聯想到北歐樞機主教傳統的深紅色長袍(gown)服色。兩者相比較,主教袍外套的紅色,色相是較暗的紅色,象徵領受著神至高無上的慈愛和贖罪的深紅色;在基督教的聖者,也都會以紅色來表現,紅色的色彩是有神聖的意義,與可口可樂公司為了營造歡樂氣氛的鮮紅色,略有不同。綠色則是把松柏、樅樹、杉木、櫸木、楢木等常綠樹木,當作冬天的裝飾,以象徵生命力。除此,綠色也是伊甸園的色彩,充滿希望以及生命的成長。基督教裡的綠色意義,與猶太教及伊斯蘭教,有類似的意涵,可能是因為宗教起源地相近的緣故,導致對綠色有共同的詮釋。綠色對伊斯蘭教而言,更是有非凡的意義,因此很多的伊斯蘭信仰的國家國旗,均少不了綠色。
金色,被用來表現神的降臨或神的力量,有光線的意義,和光線和多彩組合有類似的意義,而多彩的彩虹,根據聖經裡的記載,則被詮釋為神和人的契約。在佛教和道教的世界裡,也經常使用光線和金色的表現,類似於基督教中的金色,有神聖的、力量的感覺,和光線連結在一起,也使用了相同的手法,在頭後,畫上一圈的光線,稱之為頭光,被想像或象徵著神,不同於凡人,佛教的造像更有身光的表現。金色同時也是信眾虔誠的表徵色彩,把神佛妝點得厚重純沉、金光閃閃。
佛教的色彩,是按照綠、黃、紅、白、黑等五色排列,可是一般對佛教的印象,會以黃色對應的居多,但也非是絕對,如泰國和印度就不是黃色,而是以白色為象徵。東方的佛教象徵的黃色,對歐洲人而言,有歧視猶太人的歷史意義;另外,黃色在歐洲,帶有怯弱的意義,因此二戰期間,使用黃色和黑色的斑馬條紋狀,作為囚犯的服飾。黃黑條紋的配色,除了有容易在環境中,被辨識出來的視覺作用外,因而帶有歧視感的配色。
佛教的建築上的色彩表現,隨著地區的材質和表現形式,產生變化。從印度、巴基斯坦、阿富汗,進入新疆、沿著絲路傳進中國,也逐漸中國化。色彩表現上,是以礦物性顏料的色彩為主。比較有特色的是佛的造像頭部的色彩,是以青色為主,稱之為佛頭青。佛頭青,從字面上,可以理解那是青色,可是青字的字意上,同時有綠色、藍色、黑色等三個顏色的表達。佛頭青到底是哪個顏色呢? 如果把佛頭青,換個詞來說的話,可能就較容易理解,就是一般的群青色。群青是礦物,是藍銅礦,經過研磨過濾處理的顏料,色彩穩定不容易褪色,常出現於古代的洞窟繪畫或金碧山水、宮廷繪畫裡的色彩,歐洲古代的繪畫裡,也經常有此色相。除了青色外,也會有其他的礦物質顏料,分別表現出不同的色相。礦物質的色料,有些取得較為困難,自然就成為高貴的色相。東西方的發展狀況,有點類似,譬如歐洲中古世紀前,有錢有勢的貴族以穿著海中貝殼,所染得的紫紅色衣物為主。後來,西洋茜的染色技術與材料普及,就於中古世紀後,改流行歐洲無法產出,必須由其他地區運進藍草(Indigo)的藍色,除了稀少性的考慮,別無其他。
佛教僧侶的穿著,也很有特色的,有各種單色的僧衣,有分級別的,不可亂穿的,也有破布補丁出來的百衲衣,一格格的,各種顏色都有,主要說僧侶必須看破、不在意各種物質的概念,因此也反應於穿著上,儘挑一般人不要的衣物,即使是抹布、月經布。也用珍惜、無所畏懼與不避諱地縫合的衣物,表現了佛教的原初精神。後來佛教,逐漸分裂出各種的派別,各有主張,在台灣或中國的僧侶穿著區別,或許差別沒有那樣清楚,不是常服的灰色系的青衣,就是赭土黃的袍服、要不就是接近喇嘛教喇嘛的較偏向紅色的赭紅黃色袍服。但在,日本的佛教僧侶,最高階的僧侶,穿紫色的袍服,紫色衣物也是天皇賜給高僧的榮寵,此概念緣由自中國,在唐宋時期的史料上,經常有類似的記載,皇帝賜穿紫色袈裟,用以表彰地位。其次,宗派上各有不同,如空海創設的真言宗金剛峰寺,是遵守著紫、紅、黑的順位法衣色彩。成田的新勝寺的新義真言宗,就是紫、綠、黃、黑的法衣順序;曹洞宗,則是以紫、黃、紅、黑的順序。
信仰上的色彩,不是能以美感全部概括的,當然配色上,也有些許的美感要求。信仰上的色彩使用,更大的部分是和耀眼奪目、稀少、虔誠,加上意義上的象徵。才會出現台灣廟宇的高彩度的表現,尤其在過去的台灣居家環境中,景觀上的天際線,少有弧線以外與其他豐富的色彩變化。因此,才造就了廟宇屋頂的高彩度絢麗色彩表現。

作者|國立雲林科技大學視覺傳達設計系暨研究所教授兼藝術中心主任 曾啟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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